第三十二章 篮球（一）
这条路上大概已经被人挤满了吧，文声晚被夹在中间气都快喘不出来了。
文声晚远远地就看到文陌鸢正站在一个小吃店的排队队列中。
“哟。”文声晚走近之后向文陌鸢打招呼。
“是你啊。”文陌鸢只是斜斜地看了文声晚一样，“你来干什么？”
“看一下你，免得走丢了。”
“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文陌鸢说道。
“事实上你确实挺容易走丢的……”
“不要再把我当成三年前的那个文陌鸢了。”文陌鸢冷冷地打断了文声晚的话。
文声晚低下了头。
“你想在我身上获得什么？陪你把友好的堂兄妹关系一直演下去？”文陌鸢眼神凌厉起来，“如果你还抱有这样的想法的话，真的让我很恶心。”
文声晚抿了抿嘴。文陌鸢说的是实话，他不顾文陌鸢感受地想回到从前，却没有察觉这是极度自私的想法。
“啧，算了。你一个男生怎么老是低头呢？”文陌鸢皱着眉说道，然后声音立马变小了许多，文声晚差一点没听清，“还有，对不起。”
“对不起什么？”
“今天上午的过山车，我好像把你手臂掐流血了。”文陌鸢指了指文声晚的小臂处，那里还有一排刚结疤的抓痕。
“哦，你看到了啊。这点小伤没事。”文声晚摆了摆手，“而且是我应该承受的。”
“文声晚。”文陌鸢愣了一下，又深吸一口气，缓缓地说道，“你为什么老是用赎罪的态度跟我说话？”
“有……吗？”
“你这种低声下气的样子，”文陌鸢扭过头，“很讨厌。”
* * *
“怎么？你们兄妹俩吵架了吗？”雷大叔见回来的两人表情都不太好，所以问道。
“没有。”文声晚肯定不会告诉雷大叔实情。
“你还有妹妹啊。”胡音帘走上前来，笑眯眯地说道。
“姑且算吧，她是我堂妹。”文声晚耸肩。
“你好，我是文声晚的同学，我叫胡音帘！”胡音帘跳到文陌鸢面前，她比高挑的文陌鸢矮一些，所以得半仰着脑袋说话，但她马上又疑惑起来，“咦……我是不是见过你……”
“开学前一天，学校门前的路上我们见过。”文陌鸢道。
“哦，是这样啊。”胡音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“咻——啪！”几朵烟花划过混浊的夜空绽放而开，伴随着淡淡的硝烟的味道，和人们惊奇的呼喊声，将一小片天空染成五颜六色的。
胡音帘的眼睛也变成了五颜六色的了。
活动正式开始了，激情洋溢的音乐刺激着众人的神经。不断闪烁的彩色灯光、仍然还在运行的设施、穿着吉祥物服饰的工作人员，还有那祥和的欢笑声，好一副繁荣喜庆的景象。
烟花还在继续绽放，好像永远也不会枯萎一样。
“你想玩什么呢？”文声晚问胡音帘。
周围人的情绪已经被环境感染得兴奋了，就连空气都充满了躁动的味道。
“我就不了。”胡音帘摇头，低垂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双眼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
文声晚还没有问完，突然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。
“胡音帘！”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。
胡音帘身体颤抖了一下，拼命挤出笑脸，转过身去，喊道：“爸爸。”
“走了。”中年男人挽着年轻女人，慢慢走到胡音帘面前，说道。
男人看着胡音帘的眼神如同夜空下的海洋一般深邃。
“是。”胡音帘低下头，站在了男人身旁。
“这就走了吗？活动不是才开始吗？”文声晚问道，胡音帘的表情不算开心。
“玩得开心。”男人没有回答文声晚的问题，只是轻轻地对着他点头，带着胡音帘与年轻女人离开。
他西装革履的背影渐渐走向了人群深处，最后被漫天人潮淹没。
在一片欢声笑语中，他似乎从来没有来过。
胡音帘最后看了文声晚一眼，感激中带了些忧伤，好像在说谢谢。
文声晚呆站在人群中很久，直到一个压轴的巨型烟花爆炸在天空中央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，天地在一瞬间突然明亮，又顷刻间回归了黑暗。
“不对。”文声晚喃喃道，“不对。”
“什么不对？”文陌鸢一直站在他旁边等待，现在终于见到文声晚有了反应，所以疑惑地问道。
“胡音帘的爸爸，有问题。”文声晚拳头稍稍握了起来。
* * *
“你找我问胡音帘的事吗？”周一下午，文声晚在学校篮球场上找到了吕林云逸，他正一个人练习着投篮。
“是的。”文声晚补充道，“而且是她父母的事。”
“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？”吕林云逸站在两分线上，微微屈膝，右手持球，将球举在头的上方，动作停顿了一下，然后猛地将球抛出，正中篮筐，整套动作行云流水，有种特殊的美感。
“凭感觉。”文声晚站在场外接住了篮球，传回了吕林云逸手里。
“别骗我，肯定有原因的吧。”吕林云逸再次投篮，又中。
“文老师告诉我的。”文声晚说了实情，心里叹气这家伙真不好对付，“她说你手上有很多情报。”
“其实呢……我并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。”
“你也不用解释。”文声晚耸肩。
“哼。”吕林云逸轻笑一声，将球传给文声晚，“会打篮球吗？”
“一点点。”
“那跟我来一把一打一。”
文声晚撇嘴：“你是想虐我吗？”
“打完了我就告诉你。”
“好吧，就打一把。”文声晚叹气。
开局是文声晚持球。
他站在三分线外，降低重心，稳健地在原地运球。
他并不是毫无篮球基础，事实上他曾经很喜欢打篮球，所有的篮球技巧都是姑父交给他的。自从姑父死后，他就再也没有碰过篮球。
“不错嘛。”看着文声晚娴熟的动作，吕林云逸吹了一声口哨。
“希望不要太出丑。”文声晚在脑袋里回忆着基本的三步上篮，嘴里嘀咕道。
文声晚突然动了，因为体型原因，速度一向是他的优势，他直接冲向他认为防御最薄弱的吕林云逸的左方，并准备在二分线的位置抱球上篮。
但是他还没有穿过吕林云逸球就被捞走了，他甚至都没有看清吕林云逸的动作。自己手上就已经空无一物了。
“你的进攻方向太好猜了吧。”吕林云逸一边运球跑过三分线还一边嘲笑着文声晚。
“行行行，你厉害你上。”文声晚翻了翻白眼，双手像是鹰一样张开，摆出了防守姿势。
“砰砰砰！”球的弹跳高度被吕林云逸压制到最低，在某一刻以惊人的速度连续触地三次，而且每一次下落轨迹都不一样。
直到最后文声晚才发现这三个全是假动作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吕林云逸早已绕到他背后轻轻松松地上篮了。
“我输了，你给我讲吧。”文声晚喊道。
“不，再来一把。”吕林云逸耸肩，“你纯粹是在应付我。”
“好吧好吧。”文声晚叹气。
因为吕林云逸在上一局中得分，所以这一局持球的人还是他。
“我要上啰。”吕林云逸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容，看着文声晚就像是看着一个弱小的小鸡仔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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